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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者们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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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4-16 11:31:43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 来自 湖北省 移动
        长者们的故事

在这里之所以称被记叙者为长者,一者因为他们年龄要大自己一到两轮,再者都在一地负社会管理之责,还有都是德高望重之辈。
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。

狗腿子还是要的
当时全国热播一部叫《破烂王》的电视连续剧。剧中乡政府秘书是个反面角色,一贯投机钻营,欺下瞒上,吹牛拍马,活脱脱一个狗腿子形象。
那天几个秘书聚在办公室。正式会议前,七嘴八舌一起议论《破烂王》剧中情节。大家都对剧中乡政府秘书的角色安排颇有微词。长者叼着一支香烟慢慢踱进来,饶有兴趣地问:“说什么哩?这么热闹?”一秘书可能还沉浸在剧中情节里,对剧中塑造的秘书形象愤愤不平,顺口答到:“我们正在说秘书都是狗腿子”。话一出口,秘书暗暗吐了吐舌头:这句话可是双刃剑:一来秘书直贬自己是狗腿子,伤了自己;再说不是指桑骂槐暗喻领导是狗吗?伤到了领导,事情很严重。
长者慢慢从嘴上拿下香烟,弹弹烟灰,意味深长微笑着说:“嘿嘿,狗腿子还是要的吗”。

     啃鸡腿子
长者想找几个村民了解一些情况。村干部召集了几个知天文晓地理,能言善辩的角色参加,希望会议热闹,能使领导满意。
哪晓得几个平时很得瑟的人见到官后木口木嘴,一言不发。任凭领导启发,就是不为所动,会议开得冷清。其中一人可能为了表现自己与众不同,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,恭恭敬敬地递给长者一支。长者接过烟一看,笑着说:“嗬嗬!啃鸡腿子呀”。
哪时节,农村抽的香烟普遍是一角五分钱一包的“大公鸡”牌。烟盒上印着一只雄纠纠昂首高吭的大红公鸡,因而抽烟者往往自嘲抽“大公鸡”牌香烟为“啃鸡腿子”。
   “鸡腿子”快“啃”完时,长者从公文包中掏出一包烟,笑嘻嘻地说:“我这烟贵一点,大家尝尝”。说罢,挨个派了一支。长者的烟是“大重九”,时价九毛钱一包。据说当年蒋介石蒋公混迹洋场时独喜此烟,可见此烟名贵。而此时,价虽不很高,但有价无货,很是难觅。
大家无论会不会抽烟,都点着品味起来,一时嗡嗡嘤嘤,会场逐渐生动,讨论也热闹起来。

  买来的证据
县里培育产业链条,鼓励、支持农业种、养,而后贸易收购,工业加工,再卖工业成品出去。走种、养、加,农、工、贸一体发展之路。可是努力几年,农产品生产出来后,农民把县里鼓励、支持生产的农产品都舍近求远卖到外地去了。本地贸易部门无货可收。工厂无原料加工。工厂只得委托贸易部门高价从外地购原料加工。本地生产的农产品低价卖出去,卖出去的农产品再高价买回来,无论算大账小账都是贴钱买卖。明明粮源滚滚,却都无米成炊。
领导们数次召集有关部门商议对策。首先关注的是价格问题。但有关部门信誓旦旦表态绝没有压级压价,还报来一串串有整有零的数据,称不仅没有压低价格,反而还高于外地。真奇了怪了,自古以来水往低处流,人往高处走。哪里有人往低处走,水往高处流的道理?
六月的一天早上,长者要了一辆布篷吉普,直奔县境边界。
刚到县境边界,貌似一对母女背着背篓,背篓里装满东西,背篓口沿上还横绑着鼓鼓一个编织袋慢慢朝县外走去。
长者赶紧下车紧追上去,拉家常的讯问到哪里干什么去。得知两母女要到县外卖的正是我县鼓励、支持发展而又急需的农产品。在确定两人背的产品是同-质量后,长者与两人仔细商量:“这样好不好?你俩分两个地方去卖。去外县远,姑娘你年轻些辛苦点,多走两步,到外县去卖。当妈的就到近些的县内去卖。”说完看看表,吩咐道:“十点钟我们就在这里会合,你们把凭证给我看。若在县内卖的价低些,按数我给你们补差价。”母女二人听罢分头而去。
上午十点许,长者与母女如期相遇。一对比凭证,外县明显比本县每斤高一、两角钱。长者按凭证所载的县内交易数支付了差价款,又与母女商量,可否将凭证借用一下?反正留着也沒有用,母女痛快答应:用得着就拿去吧。
下午一上班,长者电话邀来了某部门负责人。部门负责人走进办公室,随便往沙发上一坐,四肢舒坦地伸展着,边优雅喝茶边熟门熟路回答提问。所持结论依然是本县收购价格高于外地,对农民的所作所为极不理解,也好像极为不满。当然不会忘了从公文包里又掏出笔记本,有整有零地汇报一串串数字,作为支持自己观点的佐证。
长者耐心听完,拿起桌上笔记本,翻动几下,取出两张纸片,不动声色地递给部门负责人。部门负责人接过纸片,见是两张售货凭证。仔细对照一看,神情庄重起来,边看边收缩身体,额上顿时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
最简截的工作安排
转了几个乡镇,长者要到自己的挂点村看看,指点一下当前农业生产。办公室已提前通知村组干部集合等候。
坐驾远远地在村边停下,长者戴顶草帽,挽着裤腿,踩双解放鞋,穿田埂巡看庄稼长势。正值七月伏天,周遭暑气升腾,大小知了躲在树荫里不歇声地叫喊,更增添人们烦恼。
田里的秧苗葳蕤蓊蔚,早已丛生封行,遮蔽着田里灌得鼓鼓荡荡的秧水。长者从垅底沿着田埂弯弯曲曲朝塝上走。一路行走,一路咕咕叨叨,一路脚踩手扒,见田口子就放水。
塝上村委会里早已聚拢的大大小小干部,尽管有茶喝,有扇扇,有荫凉歇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。
长者风风火火一进门,干部们都各自停下自选动作,一下张起耳朵聍听指示。按常规,领导们讲话都要先大后小、先远后近地讲一遍形势,再讲某项工作的重大意义,而后再安排当前工作。哪晓得,长者扫了干部们一眼,开口就是一顿臭骂:“像那辈子没见过水的,水是你们的妈呀!”接着朝门外畈里一指:“几天前就清清白白地告诉你们,近几天是放水晒田关键时期,要抓紧时间晒田。你们就是不听,长着耳朵出气的呀?咹!”对村书记小心翼翼端上来的茶水望也没望一眼,斩钉截铁地说:“今天就这一个议题:放水晒田。马上散会,下午全村放水。明天检查!”

手拖还是蛮舒服的嘛
持续的伏旱搅得人心里发慌。
仅有的一台小车派到边远山区去了,因长者不会骑自行车,被特殊照顾,安排到附近几个村检查指导工作。
跑完几个村,已是日上中天。长者独步在正午的太阳下。毒辣的太阳肆意地炙烤着大地,刺眼的白光中,土地张着干渴的嘴,树叶垂着缺水的叶。长者头戴边沿下垂的草帽,肩头搭一条发黄的旧毛巾,交替运动两只解放鞋,一步一篷灰的艰难跋涉。嗵、嗵、嗵、嗵,身后传来粗重、沉闷的柴油机声。若欣逢救星一般,长者不顾身份转身拦住渐渐蹦到身边的一台浑身脏污的手扶拖拉机。问明去向后一屁股挪到车厢边沿上坐下,舒坦地展开了脸上的皱纹。
手扶拖拉机像龙头似的,拖着长长的灰尘长龙,把长者顺路带到下一个村。长者从车箱沿上溜下来,对驾驶员表示感谢后,前后不搭地说了一句:“坐手拖还是蛮舒服的嘛!”

  一碗“马赛克”
沿着简易的砂石路,长者驱吉普车跑了几个乡镇。
当吉普喘息着巅跛到一个乡政府时,已是临近午饭时间。考虑到没提前打招呼,人家没给自己下米,长者快速了解部署了一下工作,謝决留饭,又驱车出发。
本想尽快赶回县城吃饭,哪晓得简易的砂石路太难走。几个人头在车篷上磕上磕下,屁股在座位上扭来扭去,快颠散架也不能如愿赶回县城。按当时车速,还得有个把小时才能到达,到达后又早过了食堂开饭时间。当时街上又没有现在这样方便的饮食摊点,恐怕一餐午饭要黄了。
在离县城还有十几公里的地方,长者指挥车子一拐,进了一个乡政府小院,想就近就便解决一下急需。
一进院子,敦厚壮实的乡书记手拿牙签边剔牙边迎了上来。人家已用过午餐了。
长者不再客气地申明来意。乡书记稍露难色:现在煮饭,需时太长,饥饿之人有些等不及;吃饭还得有下饭菜,现在整菜也没有食材,不敢冒然答应。只得叫来饮事员商量办法。饮事员问:还有点面粉,扯碗“鸡脑壳(面疙瘩汤)”行不行?长者闻声便答:“好!好!好!”连说三个好字。几个“好”字,让乡书记卸下了重负。
稍等片刻,每人面前摆上一个碗,一双竹筷。午饭上来了。
饭碗里是大半碗乳白色面汤,上面漂荡几段翠绿葱段,几滴油花转来转去,随着饭碗歪动,一会儿沾上这节葱段,一会儿沾上那节葱段,看到这情景,不免让人心里嘀咕:说好的“鸡脑壳”哩?喝掉半碗汤时,才发现碗里还有一层块状固体物。筷子夹起来一看,原来都是整齐的面块。面块呈正方形,每块约两公分长宽小半公分厚,酷似当时建筑物装饰墙面和地面的马赛克。原来这“鸡脑壳”不是和面后经手随意撕扯而成的,而是和面后用撖棰子撖成面片,再经菜刀细心刻划而成。面片葱香扑鼻,片片进味,咸淡适宜,入囗劲道。饮事员好手艺。
美味的“马赛克”啊!

  一亩三分地
那时,全国上下大办乡镇企业。家里有台缝纫机,要算是个个体工商户,挖一个石灰窑要算是个企业。统计上几乎是村村烧火户户冒烟。
一个小乡在北部沮河上游办了个小小草纸厂生产草纸。生产工艺就是先将毛竹或农作物桔杆用石灰水浸泡,而后碾轧成粗纤维再扔到石灰水里进一步浸泡,等泡烂后将粗纤维捞起来薄薄铺在笆篱上滗去水分,晒干即成。该纸因太过粗糙,不能书写,只能作丧葬用品。
纸厂初具规模还没投产,长者在办公室招见二十郎当年纪轻轻的小乡长。
长者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,让小乡长站在桌前答话。长者开始话很和悦,讯问纸厂办到什么样子,投资多少,资金什么来源。小乡长一一作答后,长者单刀直入:“污水怎么处理?”这是明知故问。长者明明知道纸厂建在小河滩上,明眼见只能是先朝小河里排,然后流到沮河里。小乡长似乎早已胸有成竹,轻松答到:“我们考察时注意了环保,有效解决了排污问题,不会有任何污染……”长者一抬手,武断制止了小乡长地喋喋不休:“不需再说了,我比你清楚得多。今天叫你来,就是通知你一下,纸厂停办,贷款债务转到别的村。”小乡长斗胆问到:“那是哪个村?”长者答:“县境南边沮河下头的一个村。”小乡长反唇相讥:“那还不是排在沮河里?”长者有些惊讶地收回漫游的眼神,盯着小乡长的脸慢慢说到:“我是远安的X长,我要管好我的一亩三分地。……(其实还有潜台词:哪里管得着人家南边的外县)”
没过多久,长者调到上级领导机关,南边的那个县也归入了他的治下。

      也   好
农村存在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倾向。
长者在当地当了几十年干部,和村民关系很融洽。对彼此家庭情况也十分清楚,见面老远就相互打招呼。
对家有孕妇的村民,见只有一个男人在眼前,长者就会问:“屋里明白了沒有啊!”意思是老婆生孩子没有。如果生了,男人就会答:“难为你关心,明白哒。”长者又会关心地问:“男孩?女孩?”如果是男孩,男人会答:“是个放牛伢子啊!”长者随口便恭喜:“那好!那好!”如果是个女孩,男人会答:“是个丫头片子啊!”长者又会恭喜到:“也好!也好!”
久而久之,人们熟透了长者的语气,常常会学着他说话。家中生了男孩,就会说:同喜同喜,生了个“那好”。家中生了女孩,人们会说:同喜同喜,生了个“也好”,旁人当然也会恭喜人家生了个“那好”或者是恭喜人家生了个“也好”。

  狗子都是他的亲人
长者年龄大了后,功德圆满卸任上城,带着老伴一起到儿女家休养去了。
忙碌了一辈子的人,一旦离开熟悉的土地,离开朝夕相处的左邻右舍,离开热爱的工作,常常呆坐枯想,很有些失落。日夜盼望老家来人坐坐。前些年搭班子的一些干部时常思念长者,也想得到长者现在的心情,不时相互约上上城到长者家坐坐。特别是逢年过节,每次必聚。几个人围在一起,推杯换盏,几杯小酒下肚,便打开了话匣子:天南地北,国际大势;家长里短,邻间趣闻;甚至哪家母牛过了个小牯牛儿,哪家母猪今年过了两窝儿,一窝上十个等等,无所不谈,所谈必欢。每次都是尽情而散,宾主热情相约下次几时再聚。
一次是春节前,几个人又聚到一起。长者老伴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婆娘,操持了一大桌酒菜招待老家客人。席间老伴依次敬酒,略沾几口酒后,双眼略带潮红地感慨道:“大家都说人走茶凉。老家伙下台恁么多年,你们还恁么捧他,难为你们多情,一直记得这个老家伙。以后一定要经常来,不要再拿什么东西,见见面就行了。老家伙也一直挂念着你们啦。你们不知道啊!他天天念及你们。老家里哪怕来个狗子都是他的亲人啊!”说完往上动动手,似乎有要擦眼睛的举动。
席间,几个客人相互瞄了一眼。自此以后,几个人再也没到长者家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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